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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闹花丛】【完】

  第一回  看金榜天赐良缘 抛情友诱入佳境

  诗曰:

  刘郎慢道入天台,处处桃花绕洞栽;

  贾午墙高香可窃,巫山云杏梦偏来。

  诗因写意凭衷诉,户为寻欢待月开;

  多少风流说不尽,偶编新语莫疑猜。

  说话明朝弘治年间,南京应天府上元县有一官家子弟,姓庞名国俊,字文英。其父刺史公,名栋,号良材。伊家世拥簪缨,原系苏川府当熟人,年已逾艾,止生一男一女。男即国俊,年十四岁。女名娇莲,十叁岁。

  文英赋性聪明,凡所读之书,过目成诵。十二岁时,不但时文捉事立就,兼之诗词歌赋,下笔成章。亲眷朋友,谁不羡服他,父亲十分欢喜,以为吾家千里驹。

  是年,文英十四岁,适遇宗师岁考,先行文县考,文英入场赴考。是时,知县是个少年科甲,原籍嘉兴人,到了试期,入场出题甚晏。文英研墨濡毫,略不思,头刻做完,日色未斜便去交卷。

  县尊看他貌美年少,文机敏捷,定要当堂面教。取卷展开细看,就啧啧称赞道:“文词冠冕,笔致秀丽,本县句当首荐。”遂取第一名送府,府又取第二名送道。喜得文英志高意满。

  过了几日,又是宗师考。则文英进场做得两篇文字,如锦绣一般。候至发案,竟取第一名进了学。到簪花这日,一路迎来。只因人物标致,年纪又小,所以男妇大小无不拥挤观看,便有豪门嘻成许多来说媒的。

  他自恃才貌双全,要娶一个绝色的妻房,只是憎长嫌短,不肯轻允,他父亲也只得听他。不料十五岁上,庞刺史染病身故,居官清正,遗产甚微。幸有母亲李氏主持家务,遂勉文英苦志攻书。若无正事,闭户不出。就有那同进学的朋友,见他父亲去世,哄诱他去做歹事的纷纷而来。

  只因李氏治家严肃,不敢入队,止与同窗两个密友,一个名张子将,一个名任伯衢,朝夕伴读。那二子虽是肯读书,说到才貌二字,如何及得文英,偏是髭须满颊,黑面黄麻。

  有时在街坊上同步,那些妇女看见张、任,无不掩面而笑,以为锺馗现世,及看文英,无不眼光四射,以为仙子临凡。不要说男子中没有这样俊俏,就是妇女中也寻不出这般丰姿,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去。那文英仪表生得:

  身躯娜,态度娉婷。

  鼻倚琼瑶,眸含秋水。

  眉不描而自绿,唇不抹而凝朱。

  生成秀发尽堪盘,云髻一窝天与。

  娇姿最可爱,桃花两颊,假使试舞袖子,吴窝也应倾国。

  抑或曳长裾子,汉殿定室专房。

  红锦当中方有风流戏窟,白绫袜底何须随步金莲。

  正所谓杨柳春柔萦别绪,芙蓉秋艳妒娇娃。

  又道是,谩夸洛水中宾梦,直抵巫山一段云。

  话说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。文英已是十七岁了尚未婚聘。这年适当大比,文英服制虽满,奈科试已过。时值中秋,是夜天清月皎,文英正欲与嫦娥作伴,因母先寝,只得归房。怎常那月光照人,俟至更馀,方睡去,梦见有一神人,头戴唐巾,身骑白骡,云是梓潼帝君,枉梦与文英道:“汝勤心读书,上帝不负汝,日后鼎甲成名,汝婚是良偶,该在看金榜之日。汝宜留意。”醒来乃是一梦。

  及到了八月尽头,是日,文英闷坐无聊,忽听见外面人声沸腾,便记起中秋之梦,对张、任二人道:“今日是寅日,想是放榜之期,我们可往外边观看。”

  张、任二人道:“好!好!”

  叁个一齐出门,转到闹市榜亭之下,看完了榜,张、任二人道:“此地已是布政衙门,何不随队登堂看一看宴,也是一场乐事。”竟由大门进去,看完了宴,便出大门之外。

  只见看迎举人的男女,簇肩擦背,推来推去,都说道:“今科迎举人自然盛的。”

  你道今科为何更盛?是奉朝廷恩诏,广额各省举人额数,所以看的人越多。

  文英正在徘徊看玩,忽听人人喧嚷道:“站开!站开!举人来了!”

  听得鼓乐喧天,拥挤而来。但见旗振绮绕,笙管接续。那些新举人,也有骑马的,也有乘轿的,扬扬得意之状,不可言尽。都是亮闪娴的金花,簇新的蓝袍,二名一名序次而来。正是:

  折桂子兢赴鹿呜宴,解元郎喜争及第先。

  叁人正看得高兴,只见两边竹内女人,生得十分娇艳,推起竹,露出半身伸头张望,却不看那些举人,倒把眼睛一瞬一瞬都注在文英面上。有词为证:

  两缝细姐纤玉,双眸堪比寒晶。瞳人黑白太分明,光焰常流不定。遇见女子似白,一逢男儿偏青。常嫌阮藕欠多情,不作红颜水镜。

  那些女人就思量在眼角上递了情书,凡是楼头上的互相指搠,有说文英标致可爱,有说张、任视陋可憎,各人议论不绝。时已下午,天色将晚,看举人的亦渐渐去了。文英叁人尚站在一家门楼之下,正在闲絮,只见里面有个美艳女子,年纪约有二八,端坐内,又有一小青衣女,轻移莲步,娉娉婷婷,乃向文英凝眸遥望,把那纤纤玉手相招。有诗一绝为证:

  面如冠玉体含香,能乱闺中少妇肠;

  邂逅相逢情自热,纤纤玉筝岂容藏。

  文英平日闭户读书,何曾亲见女色?今日一见,不觉神魂飘荡。尾在女子门首,见那青衣女子依旧半身露出,又把一双脚儿故意跨门限露出,那小脚尖尖约有叁寸长。文英此时,恨不能即时走进去,便立住对看。只有张、任两人闪在侧边,忍笑不住。

  忽见内坐的美女,把那青衣女连声呼唤,霎时间一齐都进去了。文英恋恋不舍,却见张、任二人在旁就如眼中钉一般,遂心生一计,对二人道:“小弟出恭甚急,二兄请先行几步,小弟即当赶上同行。”

  两个只得先走,等待多时,竟不见至。心下殊觉疑虑,及至转来寻觅,又不见影。谁料文英抛了二友,即便挨了进门。刚欲步入中厅,听得门左有一大汉,絮絮叨叨的从旁走出,吓得文英魂不附体,蹲在花苔石畔待了一会,方敢立起身来。

  想道:“今既来到此,终不然相逢不饮空归去,洞口桃花也笑人。”又转念要回家,无奈重门锁闭,不能出去。

  此时日影沉西,天色已黑,忽闻厅侧有人低声唤道:“这里来!”

  文英视之,看见一女子,即是日间跟随那女子的青衣女,手提一灯,唤他进去。

  他使随身过来。弯弯曲曲引到一座大园内,花厅数橡上悬一匾,名曰:“桃源佳境。”

  望见一女子坐在石条上背面而坐,见了文英满面通红,欲前又却。文英竟老着脸向前一揖,低低问道:“邂逅多承贤卿见爱,启闻上姓芳名,谁氏宝眷,莫不是月里嫦娥下凡么?”

  这女子听说,便低头娇声答道:“妾名玉蓉,乃戊午科刘状元之女,不幸先君早已去世,上有母亲王氏、二叔刘天表在家,敢问郎君尊姓贵名,家居何处,曾有室不?”

  文英道:“小生姓庞,名国俊,字文英。先父名栋,号良材,也曾做到刺史。敝居即在城内县治南首。今年十七岁,尚未授室,今日得与小姐相会,实是叁生之幸。”

  且说小姐,年虽十六,性颇贞贤,然自十岁便能吟咏。每值刺绣工饮以至晓花欲开,夕月正佳之际,时时攒眉不语,若有所思。其意欲得个有才有貌的儿郎,以作终身佳偶。

  不料遇着文英逼联姻契,故说道:“今妾重郎人品,顿涉私会,虽庸贱之躯,自知非匹。然郎年十七,妾年十六,鄙陋之私,愿侍思栉。”

  文英笑道:“只是斗转星移,玉漏易过,深怜良会之难,何不为欢此夜。”

  遂近前搂抱,将手去摸那人人爱的东西。文英摸着这好东西,十分火动,暗想道: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”

  便动手动脚要侮弄起来。小姐急以双手护住,勃然正色道:“妾黄花未开,心之所虑的是为终身大事,岂肯图顷刻之欢,以丧名节。常闻自媒非淑女之行,淫奔为贞士所羞,愿郎爱人以礼,勿萌此心,不然白首之叹,其能免乎!”

  文英道:“令夕之会,可谓宿缘非浅,苟有异心,身首异处!”

  那小姐蓦然惹起闺怨之情,遂吟一绝云:

  一赌清光思栽然,风流才子信翩翩;

  可惜夜长谁是伴,半轮月照一人眠。

  文英听罢,暗自夸奖道:“不意闺阁裙钗,有此佳咏,好一个才女的小姐。听他纫语娇声,犹胜新鸯巧啭,藻词秀润,还过绝藻初开。那诗中语句分明,默露春情,倒有九分见怜我庞生的意思。不免也吟一首回他。”遂吟云:

  天赋情根讵偶然,相逢那得不相怜;

  笑予恰似花边蝶,偷香窃玉待何年。

  是时小姐听罢,叹道:“好诗!好诗!非是饱学郎君,何能以诗自媒。”

  言未了,忽见一侍婢忙来报道:“夫人尚未睡着,问道小姐在那里,这时怎还不睡?”

  小姐正欲漫谈心曲。听见此话,仓惶无计,无奈只得进房而去。文英却闪在花荫之下,站了一会,小姐方出来,将条酒线汗巾内包一个玉鸳鸯,递与文英,示以不忘。

  又道:“九月中旬二叔叔往齐云山进香,妾欲于此人深相会,万勿以寒陋见却。”

  文英道:“承订佳期,请俟萧寺钟残,则小生至矣。”

  小姐令青衣女持灯送出后园。时已更馀,途中无人,走回家去,未知文英别后九月中旬得相践佳期否?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第二回  赴佳期两下情浓 谐伉俪一场欢喜

  诗曰:

  女貌郎才两相宜,从天分下好佳期;

  拨雨撩云真乐事,吟月咏风是良媒。

  襄王已悟阳台梦,巫女徒劳洛水悲;

  锦帐一宵春意满,不须钻穴隙相窥。

  且说庞文英到了自家门首,已是二更尽了。母亲李氏尚在中堂坐等,及见文英归来,李氏大恼道:“我做娘的,晚年所靠惟汝一人,汝乃以看榜为由,在外游戏,直至此时方回,使我倚门而望,怎生安心?”

  文英不敢实说,只得假托友人赵子舆款留不放,说罢,进房而睡。心上思想小姐不能合眼,直至天明,方睡去。睡到日中方醒,但见双眸倦开,语言恍惚,张、任二友见了,各取笑一回进书房去。

  文英自得了那个玉鸳鸯,心中大喜,就如珍宝一般收在锦襄之内。每到黄昏,取出来在灯下展玩。整日废寝忘食,一刻不能放下。

  叹道:“人生在世,如白驹过隙,若娶得刘小姐那娇艳,便情愿朝夕焚香拜跪。”

  忽一日,揭开《西厢记》,见莺莺订张生的诗道:

  待月西厢下,迎风户半开;

  隔墙花影动,疑是玉人来。

  文英看了,遂大笑道:“张君跳粉墙,至今传为风流美谈,我那刘小姐亦曾订我佳期,云是九月中旬,捱到此际,做一番佳会。”遂占七言诗一绝云:

  孤枕孤衾独奈何,几宵孤梦入姑苏;

  醒来怕对孤灯照,关得弧形分外孤。

  文英正朗朗吟诵,却被张子将听见了,道:“淫词艳曲,予所厌观,而况张生无耻苟合,尤非读书人所宜欣美。”

  文英道:“崔张之事千古乐闻,不谓仁兄亦执此迂腐之见,弟若做张生遇见莺莺,决不把他放过。曾有一个俚对,举以求教。”即念云:

  张拱游殿而赌崔奇缘奇遇。

  子将不假思索应声对道:

  许行衣褐而说神农异言异服。

  二人吟毕,各谴笑散去。到了九月十五,正是小姐相订之期。文英这日看见日光,恨不得日坠西山,到了天晚,月明星朗,饮酒半酣,踱出自家园门。过了花街柳巷,行到刘小姐后园门首,就是前吹送出来的去路。

  轻敲几下,里面果然有人出来,即青衣女名唤秋香。

  悄悄引进柴扉,秋香附耳说道:“今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,怎得与我家的小姐相处!你休忘了我?”

  文英转身捧住,连连亲嘴道:“不待汝言,我已有心久矣!决不使汝作蒲团上人。”

  随步进花厅,看见小姐,便整衣向前深深一揖。小姐一时满面娇羞,闪身无地,只得答了一礼。

  文英笑笑道:“小姐,小生自则日俄闻佳咏,恍从叁岛传来。今亲芳容,疑向五云堕下。令人役梦劳魂,不知挨几朝夕?亦有怜余念否?”

  小姐低声答道:“君既锺情于妾,妾敢负念于君!但虽有附乔之意或无系足之因。奈何君知不弃,且随妾到那厢玩一玩花去。”

  文英笑道:“深蒙小姐垂爱,没世难忘。但名花虽好,终不如解语花。趁此园空人静,今日愿得与小姐一会阳台,铭心百岁。”

  小姐道:“妾便与君同好,芝兰共咏,但闺中老母户外,狂且一玷清名,有招物议。”

  文英道:“小姐说那里话,岂不闻柳梦梅与社丽娘、张君瑞与崔莺莺故事。先以两意相期,后得于飞百岁,至今传闻。况小生与小姐俱未婚姻,今日若使事露,老夫人必当自为婉转成婚,岂不更妙!”

  小姐听了,微笑道:“羞人的事,怎么去干?倘有人撞见,却不稳便。也罢!且随我到楼上来。”

  文英甚喜,遂携小姐登楼。

  只见秋香又把酒肴摆上,小姐深以秋香凑趣,怎知秋香亦为着自己的心上人。

  两个就在楼头对酌,文英饮了数杯,禁不住春心荡漾,便扶小姐到榻上,趁势一搂,连亲数嘴,与小姐松玉扣、解罗襦,两情正浓,把小姐通身摸遍。但见:

  肌理腻洁不留,

  手规前方后,刻玉脂脑,

  乳菽发脐,容半寸许,

  私处愤起,沟似一粒许,

  彩为展两股,阴井渥,丹火齐,欲吐旋起,

  双足风头半钩,兰香徐喷,

  真天上垣娥,讵人间仕女。

  文英摸了一会,便挺着阳物要长起来,小姐对着阳物皱眉道:“我不弄了,这样大东西,我如何容得?”

  文英不由分说,欲把小姐裤子脱下,小姐终是处女,决意不从。文英坐在床沿,连忙把那鼻孔向着玉体乱嗅,只觉气味如兰,芬芳扑鼻,原来小姐佳性好洁,常以香汤洗濯。

  临睡时,又以香囊夹放被窝。所以木质既系劳洁,更加兰麝熏透,自然香气袭人。文英等待多时,再叁哀恳不已,小姐猝不及防,被他把裤儿扯下,双手摩弄牝户,连声唤道:“活宝!活宝!”

  就将舌尖放进,周围吟了多时,舔得小姐酸痴难忍。

  小姐道:“只管舔他做甚?妾乃嫩蕊,须要怜惜。”

  文英爬起身来,先操些涎吐,一顶一顶的倒进了半根,小姐道:“轻些!有些疼。”

  文英拔出来,又搽上好些涎吐,再插进去,不觉都进去了。只是牝户内有好些浓水,谁知都是鲜血。

  小姐把手推住道:“且不要动:我里头着实疼,今日熬过,亦明日恐怕如何?”

  初时牝内甚干,十分艰涩,如今淫水泛滥,汨汨有声。小姐到此时,亦乐承受。也不管云鬓蓬松,竟把鸳鸯枕推开一边,锦褥衬在臀下,双手抵住了文英的头颈。

  文英捧起金莲放在肩上,自首至根着实捣了数百,小姐遍体酥麻,口内气喘叫唤不绝。

  文英觉看龟头顶进花心,甚是有趣,捧了粉颈,低声唤道:“垂垂亲肉,我己魂灵飘散了。”

  小姐挣出一身冷汗,吁吁发喘道:“头目森森然几欲晕去,姑且饶我。”

  文英遂轻轻款款一连抽了五六百抽,香汗如珠,阴精直泻,遂胜身而起。

  只见侍女秋香送进茶来,文英戏道:“夜来撮合之功,皆赖此婢。姐姐苦不弃嫌,愿以鄙躯酬报。”

  小姐笑道:“得陇望蜀,郎何贪耶?”秋香垂头偷看文英,微笑而出。

  原来小姐身边有两个侍女,一名春梅,年二十馀岁,生得粗陋。其一即是秋香,年方十八岁,面貌如花。二人吃完了茶,只见月皎花香,携手步入园内,各处玩了一回。

  回到楼上并肩而坐,文英道:“小生前月中秋夜,梦见一神人托梦,说:‘汝勤心读书,上帝不负汝功,他日鼎甲成名,汝婚姻良偶,该在者金榜之日。’谁想今夕得与小姐欢会,正应此梦。”

  言未已,只见秋香走至面前,文英微笑把手插入裤裆摸那光光肥肥的牝户。秋香恐小姐妒忌,满面通红,反跑了去。

  小姐自去拉他道:“想是你不肯周全我的事,要对夫人说。”

  秋香赌咒道:“死人便对夫人说,只是我未开黄花,怕当不起。”

  文英霎时间欲火上炎,思耐不得。小姐见此光景,竟去睡了。

  文英便把秋香裤子去下,露出雪白两条玉腿,那件话儿含紧,止有一条细缝,就将他横倒在榻,跷起双足,忙把玉茎塞入,只因阴户四旁俱被涎津添满里面,又有骚水留出,慢慢尽根。

  文英兴发如火,用力抽送,弄得一片声响,弄到要紧之处,秋香也觉痛苦,那埋管小姐碍眼,时开时闭,秋香下面臀儿不住的掀起相凑,文英笑问道:“你这东西里面怎样?”

  秋香道:“里面火热,进进出出,自内以至外,有些酸酸痒痒,更有一件可贪可爱而不忍割舍,竟浑身绵软,即妾亦不自知其故。”

  文英听说,俞觉情兴勃然,遂推开双股,一气抽了数百,原来小姐尚未睡着,听见文英笑声吟吟,又听见渍渍声响,连那床沿俱已摇动,一时欲火难禁,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听了一会已无响动。

  但见窗上月光照进,两个相抱睡熟时,已五更漏下矣。

  小姐听得鸡鸣,自己披了衣服,推醒二人道:“快些!怕有人看见了,起来吧!”

  又笑对文英道:“妾终身之事已付与君,可作速成亲,勿使妾有白首之叹。”

  文英道:“既蒙雅爱,没齿不忘,自当央媒作伐,不致有误。”

  小姐便令秋香送出后门之外。秋香回到花廊之下,听得外边房里那老婆子淫声浪语,恰似与人交媾的一般。这正是:

  春风只合酣罗帐,老蚌谁知兴亦高。

  秋香不胜骇异,难道有汉子与这临死的老妇人睡着不成?迨至看时,被内虽则响动,却不见有人在床,便嘻嘻笑道:“老妈妈,你有什么妙法,会一火,独自取乐!”

  随向他那软囊囊的肚子下摸了一把,不觉笑倒。你道是什么?原来是一根去皮的萝卜,放入在内,急急顶送,不料秋香将手捞进。

  婆子笑道:“秋香姐,这时节还不睡,反来与我混账,想必你看得高兴。有些要了,怏爬上来等我与你试一番手段。”

  秋香推阻,出房静听,房内如鱼嚼水,欢声不息,抽了千馀。

  秋香叹道:“人言妇人欲念入土方休,不为虚语。”

  遂急急回到楼上来见小姐,谁知小姐欢畅情怀,沉酣睡去。梦见闲步园中,见那生复来花下,遂携手登楼,颠鸾倒凤。

  待云雨事毕,那生道:“小姐,今宵此会,无人知觉,何不就把春兴试共一谈。”

  小姐道:“起初时,好似望雨娇花,我着一点,滋荣一点。”

  那生道:“我好似奔泉渴马,饮一分,通奉一分。”

  小姐道:“后来时,我好似含一粒金丹,俗骨从半空化去。”

  那生道:“我好似入九天洞府,仙凤自两协生来。”

  小姐道:“君可谓得个中趣矣,我们且下楼去观玩景致。”

  那生欣然携手下楼,行至池畔,见池内双凫戏水。那生遂将石子与小姐赌打,偶然失足堕落水中。

  那小姐方惊醒,见秋香站在身边,忙问道:“秋香,我刚才睡去,你将我说些什么?”

  秋香道:“一句也没听见。”

  小姐道:“你去吩咐春梅,到晚间叫安童看那开得好花,折两朵来与我。”

  秋香听了便走出房来,未知春梅到园中见了安童若何?下回分解。

  第叁回  梅香园内破花心 安童堂前遗春谱

  诗曰:

  可惜月年易白头,一番春尽一番秋;

  人生及时须行乐,漫教花下数风流。

  梅香有意觅鸾交,安童何福可能消;

  窃得云雨无限趣,乐极悲生也断肠。

  话说这丑梅香,是小姐房中使婢,名换春梅,眼大眉粗,十分粗陋。小姐嫌他粗蠢,凡一应细事,件件唤着秋香。只那粗夯用力的,便叫他做。这春梅又看不出丑陋中都带几分风趣,每至秋凉,便有些恹恹鬼病,攒眉咬指,就如西施效颦一般,便敖不过。有诗为证:

  几度伤情不自由,投桃无计枉僝僽;

  谁知传令宣花使,顷刻推门指点头。

  秋香走去换他,走到门首,只听得他在里面唧唧哝哝,句句都是伤情话。秋香听了推门进去,掩口笑道:“春梅,小姐着我来吩咐你,到园中唤安童采花。”

  春梅道:“瞒你不得,正花心动,在这里一步也走不动,你替我走一遭吧。”

  秋香道:“不要体面的丫头,亏你说这话。”

  春梅道:“你不要这般说,我的心就是你的心。如今秋凉天气,那条狗也是动情,何况你我。”

  秋香道:“不要多言,隔墙须有耳,窗外岂无人,若是夫人听见,决不饶恕。”

  春梅笑道:“言之有理,今后疼痒只自知罢。”

  秋香道:“小姐要花,我先去伺候梳妆,你快去吩咐安童来。”便转身先去服侍梳洗。

  你看这春梅慢慢行到园中,四围一看,却不见安童的影,便大声四道:“管园的安童那里去了?小姐等着要死,你快去折来。”

  你道安童在那里?这安童恰恰脱去衣服,赤身露体在池边洗澡,远远听见有人唤他,心下惊疑道:“这个娇音却是何人?”

  站起身来一看,又不见人,便大声应道:“安童在池边洗澡,叫我做甚么?”

  春梅听说洗澡,便要想看看他那话儿,忙走到池边,只见他那话儿见了,春梅便大发起性来了。真是:

  坚若钢针,巨若木杵,

  赤条条恰正是去头发的沙弥,

  乱丛丛就是那没眼睛的胡子。

  逞威风,冲开肉阵,不须丈八长矛,

  凭急性捣破皮营,便弃一层灶甲,

  乌将军虽系旧名,角先生总其化体。

  春梅看了,假意掩口笑道:“臭贼囚!好不识羞,青天白日露出这铁杵一般的东西,倘是夫人小姐游花玩景一时走到,反说我们干什么歹事。快些起来揩干了身,折花与我去!”

  你看这安童却等不得揩干了身,披上衣服,束了暖肚,含笑向前一把抱住亲了几个嘴,说道:“春梅,我的心肝,我为你害了一场相思病,今日该是天缘凑巧来得正好。何不既在这芳草坡上做一个快活去。”

  春梅道:“不可!倘若夫人得知,不说你要偷婆娘,例说我来拐小官,这怎么好!”

  安童一把拉住不放,迎着笑脸说道:“春梅,你且听我说一个正理,前日夫人有言在先,说道:‘安童,园中花木你若浇灌的好,我拣个好日子把春梅与你做了老婆。’后来夫人、小姐同到园中看了看,这些红红绿绿、娇娇嫩嫩的花朵,果然茂盛,心中欢喜,又对我说道:‘安童,你小小年纪倒也中用,那春梅快要给你做老婆,看官历上择个好日子,便好做亲。’我当下便瞌头谢过了。我想咱们两个终久是夫妻,莫若今日先结了亲,以快情意。”

  春梅半推半就,说道:“这都是你的花嘴,夫人决没有这话,我今年二十馀岁,不曾经过这风霜,难道我娇娇嫩嫩一点花心,被你这游蜂采去了不成?”

  安童喜道:“你是个黄花女子,我也是一个黄花小官。今日黄花对黄花,大家耍一耍。”

  遂上前亲了一个嘴。

  春梅假意道:“要说便说,亲什么嘴,调什么情?”

  安童笑道:“恐怕你嫌我不爱惜你。”

  就将他一把拉倒。

  春梅也乐于承受,低声说道:“安童哥,我也没奈何了,今日遭你手里。只是我来多时了,若是小姐要花,着人来唤我,便出乖露丑了。还到芙蓉轩后地板上耍一耍去。”

  安童依他言语,就起身两手扯住春梅,又恐她跑了去。及到芙蓉轩后,安童替她松衣解带,才自己脱了下身衣服,伸出那件东西,更比方洗澡的时候,愈加坚硬。硬帮帮的粗如葫萝约六寸馀长,春梅看了,十分惊怯,惊的是恐有人亲见,吹到夫人耳内,怯的是自己不曾尝这件滋味,甜酸苦辣,怎么晓得?

  忙道:“安童哥,我怕当不起。”

  安童见她模样,更觉兴发,便道:“春梅,今日这好事不要没与,我前下南左来,买得一本《春意谱》观玩,要睡时欲火如焚,如何熬得过,一向藏在身边,我今且取出来和你照依上面的做个故事罢。”

  便向腰间取出来,果是一本《春意谱》。

  春梅斜眼瞬道:“安童,我怎比得那经惯的,只是尽兴弄一会便了,做什么故事?”

  安童依言,腾身跨上,用了些花言巧语,殷殷款款,也不顾她疼痛着力,送进少许,安童年纪虽止十七,因平日被人刮那后庭是弄惯的了,说到女色,实是初次,那春梅人虽粗笨,这件东西生得肥肥嫩嫩,就如初蒸熟的馒头相似,任他往往来来,只得咬住袖角承受,安童见他不做声,谅她已谱滋味,便紧紧抽送,共有百馀,弄得春梅咬牙合眼,偏体酥麻,就如迎风的杨柳,身子东摆西摇。

  不料小姐梳洗定多时,不见春梅拿花到来,便着秋香来园中寻觅。那里见春梅,又那里见安童!走到芙蓉轩后,远听得他两人咿唔声响。

  轻轻向壁缝里张一张,只见他两个正情浓意密。一个就如饿虎吞羊,一个似娇花着雨。又仔细听了一会,两个说的都是有趣的话。有请为证:

  蜂忙蝶乱两情痴,啮指相窥总不如;

  如使假虞随灭虢,岂非愈出愈为奇。

  这秋香却熬不过,紧紧咬着袖口,站在芙蓉轩后,看一会,听一会。欲叫他一声,恐扫他兴,欲待他事毕,又恐怕小姐亲自出来。

  左思右想,只得轻轻走到轩内,把两指向软门弹了一弹,叫道:“春梅,你好受用,小姐正等得心焦哩!”

  安童听见管不得,慌忙爬起扯上裤儿,并拾了那本《春意谱》,竟往外面一走。秋香便走至轩后,只见春梅还睡在地板上。

  秋香笑道:“你两个做得好事,备我不得了。小姐叫你来着安童采花,你倒先被安童采了花去!”

  春梅满面羞惭,翻身起来,只见鲜血淋漓,勉强走出轩外,见花甚茂盛。正是:

  百花竞秀,万卉筝妍,红紫闻劳兼。

  拴不住满园春色,妖妖争艳冶。

  扫不开,边地腿脂。

  几阵香风,频送下几番红雨。

  一群啼鸟,还间着一点流莺。

  觅蕊游蜂,两两飞来枝上,

  寻花浪蝶,双双簇列梢头。

  数不尽,半开半放的花花蕊蕊,

  捎不来,又娇又嫩的紫紫红红。

  惟愿得夫人心中欢喜日,

  恰止是安童眼下运寒时。

  那春梅秋香步出亭外,拣那娇艳的采下,安童嬉笑取一朵,与秋香簪在头上。

  秋香正色道:“别人与你戏耍,难道我也与你戏耍?”

  安童又将花去簪春梅头上,春梅道:“姐姐在萌,还要调什么情?”

  推他一跌,倒在地上,春梅忙忙折了那些花与秋香来见小姐。小姐见春梅鬓发蓬松,便问道:“早间使你去采花,怎么这时候才来?在何处做什么勾当?”

  春梅无言回答,秋香只是微笑。

  小姐心疑,指春梅道:“事有可疑,快忙说与我听,不然与夫人说知,你便活不成了。”

  春梅道:“并不到那里去,只问秋香就是了。”

  那小姐心内多疑,见秋香暗笑,便把眼看住了他。

  秋香道:“这事与秋香无涉。去唤安童来,一问便知。”

  春梅晓得事体败露,实说道:“恰才到园中去唤安童采花,那胆大,把我抱定说了无数丑话。亏得秋香走来,方能挣脱。禀上小姐,那谱儿只是不好开口。”

  小姐道:“原来你两人同谋做事,东遮西掩。日后弄出事来,夫人岂不责在我身上。倒是我防守不严,玷了闺门清白。待我先去与夫人说明。”

  秋香道:“这是春梅做来的,其要错罪在秋香。”

  春梅瞌头道:“情愿受罚,不愿到夫人那里去。”

  小姐道:“这件事想与秋香无涉,是这贱人做出来的。快随我去见夫人。”

  春梅不得已,跟小姐走到堂前。恰遇夫人在堂,她便跪下。

  夫人不知分晓,笑说道:“敢是这丫头服侍不过,把我儿触犯么?”

  小姐道:“这贱婢做不识羞的事,不得不来禀明。”

  便把始末根由一一细说。

  夫人听了,着院子快去唤安童来:“待我问他个明白。”

  园中安童听见叫他,只道有配春梅的好意。走至堂前还嘻嘻笑脸,夫人喝道:“这该死!你知罪么?”

  安童放下笑脸答道:“有什么罪?”

  夫人道:“我且问你,那芙蓉轩后的事,可是有么?”

  安童道:“这事是有的,虽说这是安童的罪,却因为是夫人错了主意。”

  夫人怒道:“胡说怎的?倒是我主意错了?”

  安童道:“当日夫人有言在先,原要把春梅许我做老婆的。那时节若不曾记过,今日安童怎敢先奸后娶不成!”

  夫人喝道:“我看你这该死的奴才不自认罪,还敢在我跟前弄嘴,提起板了来,便要把这两个奴才淫婢,浑身上下痛打一顿,方消我恨!”

  小姐连忙上前劝住,扶了夫人坐在椅上道:“他两个无耻丑行的奴婢,就打死了也不足惜,还要珍重自己的身体要紧。”

  安童见小姐劝住了夫人,满心欢喜,手舞足蹈。正要辩几句,不想袖里那本《春意谱》抛将出来,夫人一见便唤秋香拾取土来,看是什么书。

  秋香拾在手里,翻开一看,见是一本《春意谱》,又不便替他藏匿了,只得送与夫人。夫人揭开一看,见上面道:

  女子仰天而卧,将那脚儿挑起臀尖相合,男子俯伏胸膛,以肉具项入花心,一抽一迭,图个欢畅,这谓之顺水推船。

  男子仰天而卧,将那两腿跷起臀儿相凑,女子俯伏胸膛,以牝户套上玉茎,一来一往,尽个快乐,这谓之倒浇蜡烛。女子俯身而卧,将那后庭掀起两股,推开男子,俯伏肩背,以龟头塞入阴户,一进一退,弄个爽利,这谓之隔山取火。

  看完了愈加焦躁,将一本《春意谱》登时扯得粉碎。提着板子大骂道:“好奴才!你快说这本书是从何处得来的?若要支吾遮掩,这板子却不认得你。决不与你干休!”

  安童道:“夫人在上,听安童分剖,这本书原是南庄上二相公买来醒瞌睡的。那一日被安童看见,悄悄藏了他的,放在随身肚兜里收着,恰才洗澡摸将出来,正要拆拆了,不料夫人呼唤,便收拾在袖中,原与安童无干。夫人要见明白,只差人到南庄去与二相公计议就是了。”

  夫人道:“你这样的人,我这里断容你不得!若再容何你时,可不把我的家声玷辱了。”

  遂着院子立时往南左去,吩咐道:“须对二相公说,这样的人,家中要他不得,把那小心勤谨老实的人换一个来,早晚园中使用。再唤秋香将这贱婢春梅剥了他两衣服,锁在后边空房内,明日寻一个媒婆,打发出门便了。”

  你看这小姐果是个孝顺的女儿,见夫人恼得不住,便迎着笑脸,扶了夫人进房。那春梅安童方起去。未知后来安童回到南庄,刘天表有甚话说?下回分解。

  新镌小说闹花丛卷之二

  第四回  闹街头媒婆争娶 病闺中小姐相思

  诗曰:

  瞥见英豪意已娱,几番云雨入南柯;

  芳年肯向闺中老,绿鬓难教镜裹过。

  纵有奇才能炼石,不如素志欲当;

  咫尺天涯生隔断,断肠回首听啼鸣。

  当日院子押了安童来到庄上,刘天表竟不知什么来由,连忙问道:“这安童是夫人着他回去灌园的,闻他在家里办事倒也勤紧,怎么发他回来?”

  院子道:“二相公有所不知,这个安童生得胆大。”

  刘天表道:“敢是他做鼠窃狗偷之事,触了夫人的怒么?”

  院子欲把前事细说,因见有几个做工的站在面前,不好明说,便答道:“夫人说:‘这样小,家中容他不得,还要换个心务实的回去园中使用。’这安童做的事不便细说,明日二相公回家自然知道。”

  你看刘天表千思万想,决不想出这件事,便对院子道:“我多时不曾回家探望夫人、小姐,今日就同你回去问个详细。”

  且说这刘天表就是刘状元亲兄弟,性最贪财。若有一毫便宜事,便千方百计决要独得,那状元在日,吃了安闲饭,一些事务不理。专一倚仗官势,在外寻是争非,欺负良民。那乡里中,大家小户,无不受其荼毒。若说起“刘二相公”四字,叁岁孩童也是心惊。后来状元闻他在外生事惹祸,诈害良民,恐怕玷了自己的官箴,心中不悦,把他大叱一场,遂立刻打发到南庄去交付些租田帐目掌管。他便与状元斗气,从到南左见有两年不回。

  不料状元逝后,想家中只有嫂嫂侄女,遂回心转意,每隔一月回来探望一次,那夫人也待他不薄。

  此时院子把安童的事不好明说,天表便走进帐房,把那未弄完的帐目收拾明白,又唤那做工的吩咐一番,仍着牧童牧牛羊,便带一个精细办工的人,与院子同回家来。

  天表走进中堂见了夫人,把安童的事仔细询问。夫人细说一遍,天表听了心中焦躁,含怒道:“嫂嫂逐出这安童也是,若是这安童暗暗苟合不使人知,岂不把闺门都玷辱了?将来不惟是侄女亲事没了好人家,就是叫我也难做人,你那时把两个活活打死,方正个家法。”

  夫人道:“彼时我意欲打死他,只虑女儿未曾许聘,吹到外面去,只说我闺门不谨,做出这件不清不白的事,便招人谈论。今安童既赶回庄上,就是这春梅亦未必可留在家。欲速寻一个媒婆,我并不要分文,白送与人去罢。”

  天表听说不受分文,又惹起爱便宜的念头来了,想了一想,便应道:“依我愚见,还是侄女婚姻事大。就该把这贱婢登时赶了去罢。”

  夫人道:“我主意正要如此,因女儿劝我慢慢寻个的当媒婆,配做一夫一妇也是我的阴德。”

  天表点头道:“只是有一事,近日街上媒婆比往常时甚是奸险了,没有一个不会脱空说谎的,全是那张口舌赚人钱钞。假如贫苦的人家,他说田园房屋甚多,金银车载,珠玉斗量。本是至丑至粗的女子,他说极标致,生性温柔。本是最愚最笨的男子,他说得文章秀丽,诗赋精通。人若听信他花言巧语,往往误了万千大事。他只望人厚礼,不管什么阴德。当日婶婶在时,结交一个卖花张秋嫂,我去寻他来商量,他作事忠厚。”

  夫人喜道:“如此甚好,只是这事一时不能就绪,还要二叔在家几时,调停个下落,方可回庄。”

  天表许允。夫人道:“事不宜迟,倘若贱婢寻些短见,反为不好。今日就与张秋嫂说便好。”

  天表满口应承。话毕,那小姐打点酒饭出来。

  天表吃过了饭,暗想道:“我一向要讨别人便宜,难道自家的便宜倒被别人讨去?且去寻张秋嫂打点话儿去,赚他落得拾他一块银子,有何不可?”

  计较停当,遂出大门。走不数步,恰好张秋嫂同一个卖花的吴婆远远而来。

  走到跟前,天表叫道:“张妈妈好忙得紧?”

  那张秋嫂听见有人唤他,忙转头来一看,认得是刘二相公,便笑脸道:“二相公几时娶一位二娘续弦,作成老身吃杯喜酒?”

  天表道:“喜酒就在口头,今日说过,明日怎么谢我,便作成你吃。”

  张婆听见肯作成,恐吴婆在旁听见,忙把他抛开,扯刘天表走过几家门首,微笑道:“二相公,你有何事作成老身?”

  刘天表道:“你唤吴妈妈来一同商议。”

  张秋嫂道:“你不晓得,这吴婆前月里到富家去说亲,见没人在面前,窃他几件衣服。过了数日,被富家访出来,吃了一场没趣。如今各处人家晓得他手脚不好,走进门时,人就以贼提防,那个肯作成他。不瞒二相公说,老身做了多年花婆,靠人过了半世,没有一些破绽被人谈论。”

  刘天表道:“张妈妈你走千家串万户,若不老实,那个肯来照顾。我今有一桩事和你商量,只在两叁日就要回覆。”

  张秋嫂道:“怎么有这样性急的事?”

  天表低声道:“我家夫人身边有个使婢,是老爷在时得宠的。只因出言唐突触犯夫人,夫人一时着恼,着人到南庄接我回来商量,要嫁与人去。只是一件,讨着他着实一场富贵,身边都是老爷在时积下的金银首饰,足值二叁百金。你去寻个好人家,接他四五十金聘礼,你也有一块赚哩!”

  张秋嫂道:“果然是真。”

  想了一会,欣然答道:“这也是老身时运凑巧。府中王监生因断了弦,前日对老身说,要我替他寻一个通房,我明日领他家的人来看一看,果是人物出众,便是五十金也不为多。”

  刘天表听说有人要看,然后成事,心下又想了想道:“妈妈,我府中出来的比别人颜色不同。若是明日有人来看,只说那丫鬟是老爷亡后,情愿自守不嫁,终日随小姐在绣房做针指。我有一计策,你明日同着人来晋见夫人,不要说我知道,只说来求小姐姻事,那春梅决随小姐出来相,暗暗把他看了。”

  张秋嫂道:“说得有理,只要夫人心允,难道怕他不肯?”

  刘天表道:“妈妈又有一件,他家若得遂意就要行礼,不必送到夫人那里去,就送在你宅上,待我悄悄送与夫人,省得那丫头疑虑。若拣定吉时起身,再设一计赚他去便是。”

  张秋嫂道:“二相公与夫人做主受礼,这样大头脑,怕这丫头不肯嫁么?”

  言毕,遂与天表作别。回身不见吴婆,只道他先行。那知吴婆闪在人家窃听两人言语,被他听得明明白白。

  见张秋嫂转弯去后,忙赶上前问道:“二相公方商酌的事体,撇不得老身的。”

  刘天表回头见是吴婆,站住了脚。

  吴婆道:“这主钱儿挈带老身赚了吧!他说的是监生人家,我明日便寻的乡宦人家,他说是五十金聘礼,我便送你一百金。二相公,你还要许那一家。”

  刘天表听了这话,更加欢喜道:“妈妈若是这样说,自然许你,只是不可迟缓。”

  吴婆道:“我明早便去着人来看,早晨行礼到我家,晚间便到我家上轿何如?”

  刘天表道:“这样更好,请问吴妈妈住居何处?”

  吴婆道:“我住居在城头,里第一个楼房便是。”

  天表道:“吴妈妈,我回去与夫人商议,你不要失此机会。”

  遂别,去见夫人,把春梅的话儿说了。夫人听信,待至次日,吴婆同一个奶娘竟与夫人相见,假以小姐亲事为因。

  夫人只道这两个媒婆果与女孩儿说亲,两个婆子又只道夫人晓得其中情迹。谁知是刘天表的计策,使这两个婆子来看秋香。这奶娘把秋香仔细一看,见他生得齐正,便也欢喜,起身与吴婆别了夫人、小姐。

  走出门首,过了几家,只见张秋嫂领着一个婆子要到刘府,看见吴婆心上火怒,厉声骂道:“你这老泼贱,来抢我的主顾。”

  吴婆道:“露天衣饭可是让你做的?”

  张秋嫂恼得眼睛突出,扭了吴婆劈头乱撞,那两个婆子劝解不住,两个在街上一个爬起一个扑倒,也不管出乖露丑。

  街坊的人围住来看,见是女人打,不好上前劝解。恰好遇着月上卖花婆子走来解劝得脱,张秋嫂对几个婆子告诉一遍,这几个总是一夥人,便说道:“不偏护着你,也不偏护着他。如今依我们说,这一头媒让与吴妈妈做,两家的媒钱让一半与张妈妈罢。”

  吴婆依允了,方才散去。

  次早,刘天表来到吴婆家裹,吴婆便去通知那乡宦家送了一百两聘礼,又是四疋彩缎,一一收下。

  张秋嫂知道天表收了聘礼,连忙走到一问。

  天表道:“这桩事我与你讲起的,待打发他们出门了,我当重重谢你。”

  天表得了那些银子,回来向夫人说:“令夕可遣春梅去。”

  夫人闻知,当夜将春梅打发到吴婆家去上轿。抬到乡宦家去,众人一看,见叁分不像人,七分不像鬼,便唤与吴婆同去看的奶娘一认,也说何曾是这嘴脸。

  原来刘天表得了这百金聘礼,四疋彩缎,遂别夫人回南庄去。这乡宦人家待要争讼,见这边也是乡宦,只得忍气把吴婆凌辱一场方休。张秋嫂乐得媒事无与,刘天表乐得赚了银子。

  吴婆欲诉见夫人,又怕夫人着恼,只得忍耐。

  这玉蓉小姐自吴婆设言求亲之后,终日闷闷信以为实,只道就花园中订约的那生。

  过了几日不见影响,心下暗想道:“春梅一侍婢耳,做出事来尚然如此,何况我是千金不换之身,被那负心贼玷了清白之体,这怎使得?”

  每日针线慵拈,茶饭懒吃,不免害了那水边之日,田下之心了。终日容貌憔悴,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态,害得肌庸消瘦。只因音信杳然,无由一面,只得作闺怨四首,以自抒其志云:

  其一:

  晓来扶病镜台前,无力梳头任髻偏;

  消瘦浑如江上柳,东风日日起还眠。

  其二:

  孤灯灭已天明,窗雨无声鸡又鸣;

  此夜相思不成寐,空怀一梦到天明。

  其叁:

  几句花可理旧踪,徘徊花下向谁逢;

  可怜多少相思泪,染得名花片片红。

  其四:

  手折花枝过绮窗,忽闻燕子语成双;

  晚来惟有孤灯照,清减精神瘦满腔。

  夫人见小姐病势沉重,亲自探望道:“我儿,我看你病症非朝夕所致,怎么秋香不早说?”便唤秋香来问。

  秋香跪下道:“小姐病症自从看迎举人之后染成,在身如今已经过多日,况且夫人跟前小姐还不肯实说,怎肯与秋香得知。”

  夫人道:“都是你这贱婢早晚茶饭失了检点,以致大病具既。你今日若后有些疏虞,把那春梅做个样子。”

  秋香大惊,站起身来。

  夫人道:“这个病症甚危,着院子往南庄接二叔来寻医生看治。”

  小姐道:“那些煎剂自幼不曾服惯,郎中手赛过杀人刀,侥我迟死些吧。”

  夫人爱女心切,着人到崇祥寺许了愿,便往南庄接天表回来。不知如何?下回分解。

  第五回  表姊弟拜寿勾情 亲姑嫂贺喜被奸

  诗曰:

  古时男女说亲迎,来世风流妄缔情;

  桃花星是命中照,故今才郎打扮乔。

  任尔说明多不忌,阳台暮暮与朝朝;

  嫂既多情非更妖,羡君何福可能消。

  话说文英自赴约归来,只见家中什物并妹子娇莲的衣服首饰窃去。那娇莲的面貌与文英一些不差,又因长成得早,身材也恰与文英一样,只有脚儿大小不同。

  这年十月初四日,他母亲李氏六十寿诞。李氏有个外母女,小名唤做桂萼,嫁在王进士家做媳妇。他的标致与娇莲差不多,其年是十八岁。阿婆是个寡居,只生得他夫王元炳一个。

  姑娘唤做琼娥,十七岁了,已曾许了陈家。姑嫂甚是投契。桂萼甫与元炳结半载,炳即患弱症而亡,媳妇也是寡居。及至十月里文英母亲生日,李氏叫人去接桂萼,桂萼禀知婆婆要到姨娘家去拜寿。

  陈氏道:“只好去一两日,姑娘许我家侄儿,过了五日就要行聘过来,须要你一回料理事务。”

  桂萼道:“晓得,今日去,后日就回。”

  遂上轿来到庞家,见了姨娘,又见过表妹,问道:“表弟那里去了?”

  李氏道:“今日知府考试,他去入考,天幕方回。”

  桂萼道:“妹子越长大了,与表弟模样相似,曾有人来求亲么?”

  李氏道:“城内周举人来求了,只不曾下聘。”

  言讫,唤金菊捧出菜肴,叁人坐下吃了酒饭,至下午文英出场回家。

  桂萼一见,神魂已荡,便赞道:“谁家才子聘得我家表弟,恐嫦娥见了也动情。”

  文英笑道:“姊姊的标致比得嫦娥,可不动情么?”

  桂萼红了脸,因李氏并娇莲在面前,不便多言,只得住口。

  是晚,文英被窗友张子将邀去饮酒,吃得烂醉回来,见母亲妹子还陪表姊饮酒。

  桂萼道:“一个表姊在你家饮酒,何不来陪?”

  文英就挨在李氏身边,与桂萼说笑了一会。

  文英乘着醉了便说道:“我要睡了,姊姊可同我睡。”

  李氏道:“胡说!姊姊是寡居,在我房里睡,不要你管。”

  文英只得往书房去睡。

  是夜,李氏着娇莲引桂萼同睡。桂萼上了床,心思不畅,不能即睡,到了漏尽方才睡去。文英天明起来到李氏房里,不见桂萼,明知在妹子房里,又不好进去。徘徊半晌,娇莲到李氏房中来。

  李氏问道:“姊姊起来么?”

  娇莲道:“姊姊一夜没睡着,如今却睡着了。”

  文英听说,便抽身走到妹子房中,揭开罗帐一看,那桂萼正沉沉熟睡。

  文英想道:“他昨日的话有心勾情,表姊表弟有何名分关系?”

  欲近前去云雨,又恐母亲妹子走来。

  也只得大胆坐在床沿,把被轻轻挑起,低头看那雪白臀儿、细细缝儿、光光肥肥那件妙牝,鸡冠微吐如初发酵的馒头。文英不胜动情,听有脚步响,慌忙走出帐来,却是妹子。

  娇莲笑道:“哥哥要来做贼么?”

  文英道:“不见姊姊,特来一看,岂就是做贼?”

  桂萼正在梦中,不觉惊醒,见下身的被都不盖着,问娇莲道:“妹妹和谁说话?”

  娇莲道:“是哥哥,我在娘房中,他就趁势来瞧你。”

  桂萼明知被他瞧了身体,只不则声,就起来缠了小脚,又向便桶小解,馋穿了上下衣裳。那雪白身子酥润香乳,全不遮掩,被文英闪在门外一一瞧见,欲火勃发,恨不得立时到手。因李氏当时寿诞,无暇及此。

  你道桂萼此来,专为拜寿么?也是要趁此行与文英一心火。谁料娇莲碍眼,曲全了他的节操。桂萼、文英、娇莲各拜了寿。又见乡人亲朋拜寿的纷纷,文英迎接款待尽礼。止有张子将、任伯衢二子各作诗一首来奉祝。

  文英看子将的诗道:

  早闻首案重深闺,出守各邦内政齐;

  西子河边襄吏治,束当现里共燃藜。

  德感一朝民卖剑,恩施到处虎迁移;

  伊周更喜筹添屋,应见兰芬绕腾宜。

  又看任伯衢的诗道:

  丹德真堪继大家,徽柔壶范炳彤华;

  鸣机有操贞黄鹄,锉荐何惭起玉。

  色养不难毛令檄,含饴已种邵平瓜;

  此堂燕喜齐松柏,为舞霓裳进九霰。

  这日,文英听一班昆腔戏,开筵款待,直到二更方席散。

  桂萼道:“我明早就要去了。”

  把要接娇莲耍几日的话说了,李氏应允。

  文英道:“姊姊明早去,我要跟你去。”

  桂萼笑道:“这妙了!”

  到了次日,王家叫轿子来接,说道:“王太太等大娘回去。”

  桂萼连忙梳洗,临去时,桂萼对李氏道:“明后日我着人来接妹子。”

  娇莲道:“不知什么缘故,忽然头疼起来,只怕来不成。”

  桂萼上轿去了。

  隔了叁日,便着人来接道:“明日姑娘受聘,特来接你家姑娘并大爷去耍。”

  谁知桂萼去后,娇莲思病不能起床。

  李氏正要回他,文英道:“我与妹子一样面貌,一样长大,只是脚儿有些大小。可把妹子新做的绣花衫裙并将簪饰,与我穿戴起来,也像妹子的模样。”

  李氏不允,文英便泪珠垂下。李氏只得开了梳匣,与他改作女妆。梳了牡丹头,燕尾鬓傍插上首饰。把一件红绉纱袄儿穿上,又着一领鸦青锦绣花衫子,下面系着八幅红裙,把脚儿遮掩。

  打扮停当,宛然是个娇莲。

  娇莲相了,叹道:“所惜者,单少步步莲耳。”

  文英把镜一照,笑道:“天既生我以如是之容,何不使我变为妇人。”

  李氏道:“你去去就来,不要被人看破,亲情体面上不便。”

  娇莲道:“哥哥此去,姊姊如何肯放他就来,我是看来的。”

  文英遂上轿去。

  到了王家,陈氏与桂萼、琼娥接出中堂,在桂萼房里坐下。吃过晚膳,陈氏琼娥就退入自己房去。

  桂萼道:“妹子,同你睡罢。”

  文英道:“姊姊先睡,我就来。”

  桂萼道:“你哥哥今夜在家么?”

  文英道:“一个美女接他去了。”

  桂萼道:“娘肯放他去?”

  文英道:“前月十五去了一夜,次早方回。他与那女子十分有情,娘不肯放他去就哭,只得放他去。”

  桂萼道:“可惜!可惜!这样美郎君,不知那个小骚货今夜受用。”

  文英道:“我明日叫他来陪姐姐睡可好么?”

  桂萼微笑,竟卸除衣裳钻进被窝去睡。文英意荡神飞,吹灭了灯,捱身进被,不由分说爬上身去。桂萼不知何意,文英推开两股,把那玉茎紧紧顶进花心去了。

  桂萼是个久旷的,忍耐不住,将脚双双搁起,引得文英兴发,尽根送入,有五百馀抽,桂萼紧紧抱定,下面乱颠相凑,文英故意把肉具拖出牝口不动,桂萼骂道:“短命贼!为何作弄人?”

  文英不动如故,桂萼哀求道:“你也可怜人疼痒。”

  文英道:“我知你久旷,故徐徐含养,何须着急。”

  遂尽根顶入乱抽,文英道:“我之本领何如?”

  桂萼道:“我从结以来,从未历此妙境。你为何扮了妹子来?”

  文英道:“我贪你色,你爱我貌,不得已改妆来会。”

  二人说了,欲念又发,抽送一时,连呼有趣,又怕琼娥听见,只得草草完局。

  到了次日,日光高照方醒来,文英下床,穿了衣服,提起裤腰,因龟头坚举,不能贬入,不料被丫鬟圣女暗暗瞧见那个东西。既而两人梳妆完,用过早膳,只见媒婆同盒子进门。

  文英、桂萼看了一回,遂进中堂,大家陪那媒婆坐席饮酒。席罢而散,打发了回盒出门。李氏便令人来接文英,明知儿子与外甥女弄上了,好不难处。

  娇莲道:“不如待我去换他回来。”

  李氏道:“撞破了网,叫你桂萼姐姐怎做人?”

  只得隐忍了。

  谁知琼娥见了盒子,便等不得做亲这夜。便觉牝内作起怪来,恰似有百十条疹咬痒的难禁,桂萼因多吹了几杯,未上床先己情与勃勃,及摸着文英那物,坚硬如铁,便举身相凑。

  文英爬到腹上,那物便把插进去,不上几十抽,牝内骚水唧唧声响不绝,桂萼附耳低言道:“且慢些,恐姑娘听见不好遮掩。”

  文英不听,只管抽送,不料琼娥果未睡着,侧耳一听,心下想道:“这也奇异!怎么女人对女人,倒像一男一女,莫非这姑娘是他表弟假扮的么?”

  又想道:“嫂嫂污了名声偷汉子,我们独寝孤眠,何不也寻个美貌的郎君取乐?”

  及抚那牝户湿腻腻的流水,好些精水,遂起身小解,揩抹干净,再侧耳听时,两人沉酣睡熟矣。

  又想道:“待天明起来,我且不说破,看他怎么隐瞒?”只得纳闷睡了。

  次日,琼娥走进桂萼房中,桂萼尚未起床。

  琼娥道:“特来看庞姑娘的小脚。”

  不要说桂萼又羞又怕,把文英几乎吓杀。

  文英道:“姊姊,你姑娘恼我了,叫轿子我回去吧!”

  琼娥笑道:“不消轿子踱你去,我没有哥哥,谁来恼你?”

  桂萼忙扯文英走到床后,埋怨道:“我何等的嘱你,你全不顾忌。适才我家姑娘窥破机关,语带戏谑,叫我置身何地?须与他见个意儿,省得生出口面来。”

  那琼娥也暗把圣女唤过,备述夜间所闻。圣女也把昨早在暗地偷看见庞姑娘下床,提着裤腰,因龟头坚举,不能贬入,难道世间女人也有龟头的么的情形讲了。过了午后,琼娥与桂萼下棋。文英步到花边,四顾无人,即去小解。

  不料圣女有心,早已闪在花阴偷看,望见那个东西,大笑道:“我道是个庞姑娘,倒是个庞大爷哩!”

  文英抬头一看,认是圣女,便如飞赶过花屏,拦腰抱住。圣女并不推诿。

  文英道:“姐姐若肯总承我,感恩不尽。”

  即于花下解裙松带,搂住体乐。

  圣女勇于承受,浪声叫快道:“你有这手段,怪不得大娘与你通奸。”

  文英道:“你家姑娘十七岁了,只怕也动情。我要央你做个撮合山,你可肯么?”

  忽闻疾声呼唤,圣女起身应道:“你有心,他也未必无意。你用花言巧语动他,自然着手。”

  说罢,疾忙进内,乘间以告琼娥,琼娥为之首肯。

  到晚饭后,文英朗吟昔贤诗句以引琼娥,道:“谁看梅花殊有意,安排清梦到罗浮。”

  琼娥默喻其旨,亦以旧诗答道:“雌兮得雄愿已足,雄兮将雌胡不知!”

  桂萼虽聪敏,竟猜不出他两人心事,解衣就榻。

  文英虽意在琼娥,少不得也要应付桂萼。过了更馀,见桂萼睡熟,即悄悄下床,走过琼娥房里,遂爬上床。

  琼娥害羞道:“我是黄花女儿,已许了人家,因见你人物风流,不舍错过,要被你破身了。”

  文英把些涎吐送那牝户,又把阳物向牝户一插,琼娥觉得有些疼,文英两手扳住纤腰,一抽一抽的乱搠。桂萼忽然惊醒,不见文英在床。

  只听隔壁房内床脚摇动,带着笑声叫快不绝。

  桂萼也不及穿上衣裙,赤条条走过琼娥卧房,只见两个正在酣战,假意作怒道:“好个闺中女子,偏会偷情,岂不羞耻!”

  琼娥应道:“恩贤嫂善于偷汉,姑姑不才效尤。这庞郎既非我哥哥,又非你丈夫,可以私于你,何不以公于我!”

  文英见桂萼赤身露体,便扯进被内道:“我的姊姊,不要冻坏了,快上来同睡。”

  桂萼道:“你有了人,何消忧我?”

  文英道:“两人依我便罢,不然明日即要告别。何苦为我一人伤了你姑嫂和气!”

  便乘势扯进被内,爬到腹上,大战起来。桂萼十分爽快,那琼娥窥他两欢恋之状,好不难过,便道:“你们只管快活,怎忘了我?”

  文英遂丢了桂萼,重与琼娥交合,兴尽而寝。

  次日,文英只得告辞而回。不知后事如何?下回分解。

  第六回  新郎邀欢酬娇妻 书生受侮效鸾凤

  话说桂萼自文英回家,思欲重赴阳台,又无事端可假,常与琼娥叙话,撇放文英不得。

  琼娥一日把桂萼的淡红被翻了翻,又把绣花枕看了看,笑道:“这样香喷喷的被儿,可惜哥哥去世太早,丢与嫂嫂独眠。”

  桂萼微笑道:“姑姑新婚在迩,日后夫妻如鱼得水,正好受用。”

  两人絮烦不题。

  且说琼娥母亲看他声音笑貌不像处子,心中不乐。过了数月,陈家要来娶亲。

  陈氏唤琼娥道:“婚期已定,只有一件大事却怎么好!”

  言讫,容貌变色。

  琼娥未喻其意,问道:“母亲有何心事?不妨明言。”

  陈氏道:“女子守身深闺,专为生平大事,岂肯受狂狙之辱,以玷清白?细看我儿动静,并非处子,所以中怀怏怏也。我有一计,到那官人缠你的时节,两腿交紧,再把手捻了牝户,做个怕疼的模样,等他的东西进去,我藏些鸡冠上的血在草纸包里,等他完了事,你悄悄把来抹在阴门口,他拔出肉具,自然有血迹在上面,还好遮掩得去。”

  琼娥口虽怕羞不言,心中倒不忘记。

  到了吉期,陈次襄把娶亲杂项一一完备,结了花轿灯笼火把笙琴细乐,次襄头巾圆领,骑着骏马,一路吹打娶了回来。

  拜了天地,入了洞房,坐床散帐吃过合卺,至夜分方就寝,解衣上床。

  琼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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